尹川

【勝出】〈異類異生〉(1)

    Attention:

        ※吸血鬼Paro
        ※非常非常非常多私設
        ※時間點大概是中古或是近代,隨意啦
        ※我心裡的中二已經滿出來啦!

        ※驅魔(物理)的年輕神父出久→←過了十幾年才出現徵兆的先天吸血鬼小勝
        ※OOC注意!非常非常非常OOC!←這個最重要



    無法修正的BUG:
        §至於名字為什麼是東方風格,這種事情在AU的世界觀下就還請忽略
        §設定鬆散,不要太計較
        §史上最難寫大概就是爆豪了,我完全搞不清楚爆嬌的概念(被爆破


        ──


    I.

        夜晚的大街上無人走動,燈火明亮的街道上搖曳著樹影交織的詭譎氣息,如某種巨型野獸蟄伏於暗處,朝他張牙舞爪。綠髮少年踽踽而行的背影在道路中顯得突兀而孤獨。他的雙手空無一物,胸前掛著一串古樸的玫瑰念珠,洗舊的黑色修士袍上,金邊縫線不知褪了多少遍,腳步堅定得足以踏破黑影。

        夜風吹送涼意,修士袍在空中獵獵作響,他走在城市邊緣的圍牆旁,沿著道路前進。再繼續往前就將離開被光明眷顧的市鎮,無盡的遠處被光亮襯得更加黯淡。寥寥星光掛在天幕,陪著他走到光暗分界的邊緣。綠谷出久站在入口處,轉頭覷了一眼蠢動的影子,便毫無眷戀地邁開步伐--目的地是鎮外的墓地。

        綠谷出久是位神父。

        是因鎮長與村民高額捐獻下,逼不得以從大都市的教堂延攬而到此地的驅魔神父。

        驅魔神父--和一般的神父不同,他們唯一服膺於神之下,為神去除祂的敵人。

        他們以虔誠為劍,以信仰為盾。當然,對於驅魔神父而言,擁有堅定的信仰與強健的體魄是基本條件。即便是修行多年的普通神父,臨場也不見得能擊退誘惑人心的魔鬼。

        而綠谷作為獨立驅魔的神父來說,年紀實在過小。大約十幾歲上下,不到二十,稍嫌稚嫩的面容泛著溫柔的笑意。比起驅魔,許多人告訴他:你更適合待在教堂為迷惘者開導。但綠谷總是苦笑著搖頭。

        這是他第一次的獨立任務,在這之前,他不過只是個實習神父。菜鳥如他,會被當成貴客迎來,是因為近幾個月鎮上出現了難以解釋的殺人案。

        案件從來沒有目擊者。鎮民唯一知道的事實是每一具冰冷遺體,死因都來自失血過多。死者竭盡力氣張大嘴巴,任誰都能想像在臨死之前,那般惶恐的無聲尖叫。

        唯一能當作證言的是最近一名死者在斷氣之時留下的遺言──不是人類。

        走投無路的百姓只得寄託在信仰之上。

        他教導我的手能以爭戰,甚至我的膀臂能開銅弓。
        你把你的救恩給我作盾牌。你的溫和使我為大。

        ──撒母耳記下 22:35-36

        綠谷背誦著刻印在腦海中滾瓜爛熟的經文,垂在玫瑰念珠上的紅銅十字架似乎暗暗閃爍著光芒。他希冀今天的夜風也能將他的禱告帶給鎮上的每一人,洗去所有所有人的哀痛與憤怒。

        他提著一只煤氣燈,緩行於泥巴道路上。冉冉上升的白光驅除黑暗,即使在鬼怪存在的超現實中,也不會因此感到恐懼。牆外供人行走的道路停止在幾百公尺處,前往墓地的路必須從森林的一邊轉入,接著獸徑再繼續向前走。

        已經看不見城鎮的燈光了。綠谷心想,他轉開手上的煤氣燈。接下來得靠著神明的護佑才能繼續向前。

        巡視最有可能積累邪氣的地方,是他今日的首要任務。樞機主教曾經告訴他,吸血鬼必須以賜福後的銀製武器攻擊、殭屍必須以聖光淨化、怪物必須用含有力量的經文將其束縛。
    
        現下,他通通沒辦法使用。

        呼喊聖父之名,他堅毅地邁步。    

        能力的不足,就靠信仰補強。

        這是他的覺悟。

        綠谷剛從實習神父轉為驅魔神父的第一天,便立刻接到來自遙遠的請求。拆開一看,那是來自於故鄉的書信,說著鄰鎮發生的離奇事件。他偏著頭想了一下過去的生活。離家之前,並沒有再發生過相似的事情。

        綠谷若有所思地輕咬食指指節。

        「沒問題嗎?少年。」他的老師用過於纖細的手掌拍了拍他的背,喚回了他的意識,「每一件請求都是來自信仰者的無助,但是這對你來說還太早了,我不確定能不能讓你……」擔心的情緒溢於言表。

        綠谷垂下眼簾。他知道困難之處在哪,教導者的擔憂他一點也不意外。身為驅魔神父,他的身體並沒有想像中強壯,更難以啟齒的是--他缺乏靈感力。

        無論惡魔、幽靈還是怪物,別說碰、他連看也看不見。

        缺少了最重要的天賦,如同無法振翅的鳥,即使腦中的經文背得再怎麼流暢、筆試再怎麼高分都無濟於事。但是綠谷詳讀了那封請求書,臉上的神情越發堅毅。

        「是的我知道,老師。」下定決心朝他深深一鞠躬,「無論如何,非常感謝您的教導。」

        眼前他最敬愛的老師,也是教廷中最強的驅魔神父,現在卻因為長年的病痛而骨瘦如柴。他義無反顧地成為和邪惡對戰的第一線,就是憧憬著這樣的存在。作為一位學生,綠谷更想替亦父亦友的老師分擔責任。

        即便是無能力者,他還是通過試煉。我,並不是沒有用的人物。

        「我了解你的決心了。」歐魯麥特對綠谷的回應不感到意外,他所挑選的學生絕對不會令他失望。從口袋中拿出聖遺物,作為約定好的結果,他毅然交付給自己最為信任的學生,「你值得擁有我的能力。但是,以你現在的身體來說負擔還是太大。記住,只能在最後關頭發動。」

        「謹遵吩咐。」

        所以他來了。帶著初生之犢不畏虎的氣勢而來。

        當他第一天到達城鎮時,鎮長舉辦了盛大的歡迎會,企圖以強顏歡笑的喜悅沖淡囤積在空氣中的暮氣。綠谷作為神職人員,還是勉強笑著接受這荒唐的宴會。鎮上的所有人都集結於廣場,中央燃燒的金煌烈火直衝雲霄,和蒸騰而上影影綽綽幽魂幻影一同愉悅愉。

        會答應這次的請求,綠谷還有另一個深埋在心底的原因。

        手上拿著白麵包的綠谷走向最靠近的人群,「請問小勝人呢?」

        小勝──爆豪勝己,他的青梅竹馬的老家就在這個鎮上。作為舊識,他深知對方喜愛受人注目,他是不可能不出席今天這場盛大異常的宴會。尤其是這次的鋒頭都在自己身上。從小開始,他就是爆豪的出氣包,即使長大也不會有例外。

        婦人點著額頭想了半晌,「啊!聽說是送到了那個什麼貴族學校寄宿吧。」她的口氣也不是很確定,「不過好久沒看到他們家了。」

        「是這樣啊……」綠谷點點頭,有些落寞。

        他拿著食物走到廣場最外圈,味同嚼蠟地吃著。

        爆豪不只一次對他說,我會成為最厲害的驅魔神父,我會成為最強的那位。但是最後的結局卻不盡相同。他成為驅魔神父、他成為普通學生。離開故鄉的時候,爆豪以怨懟的表情目送他離開,極端冷靜到不尋常。綠谷看不出其他的情緒,他低下頭,隨著老師離開。

        這個時候不是應該要抓住我的領子,然後把我丟出去,再大罵我根本沒資格嗎?

        基本上沒有人理會綠谷的碎念。

        至此以後,他們再沒有交集。

        他會和出身於鎮上數一數二的富豪家庭的爆豪勝己成為朋友,已經是最大的不可思議。他和需要靠著教廷給予的獎學金過活的自己不一樣,是受人稱羨的天之驕子,甚至還擁有他夢寐以求的靈感力。

        他們會相遇,源於一場意外。

        明明已經是數十年前的事情,在模糊的印象中,只有那一刻鮮明地難以抹去。

        他和爆豪曾經被吸血鬼襲擊,就在六歲那年。他甚至還記得那是從山坡上的大教堂所開設的讀經班回家的路上。夕陽正竭力燃燒著深橙色的餘暉。

        想不起來是一時興起,還是好奇心指使,綠谷想起從書裡看到的問題,太陽落下的瞬間應是何種景色?罔顧母親曾經告誡他最近不可在外隨意逗留,攀著搖晃的鐵桿爬到圍牆上,呆呆地凝視遠方。

        潮起潮落,粼粼的水光上映射太陽最後的光燦。直到海天一線,綠谷喜悅的神情在下一刻迎來黑暗──那是不願意回想起的,極端深沉的墨黑。

        等到他張開眼睛,劇烈的頭痛強襲而來,泥沼的臭氣鋪天蓋地,伴著一股難以言喻的鏽蝕味。綠谷掙扎地翻過身想要起來,卻發現他的四肢被木製桎梏銬在背後,粗礪的邊緣緊緊箝入皮膚,只要輕輕轉動手臂,細緻的皮膚立刻刮出淺淺的血痕。

        躺在地上,衣服理所當然地濡濕一片。掌心傳來的軟爛感與背後靠著的冰涼令他膽戰心驚,恐懼感滑溜得像巨蛇,從心底冒出,然後盤據全身。

        ──我在哪裡?
        ──現在是什麼時候?
        ──為什麼我會在這裡?
        ──媽媽呢?
        ──救命!

        在眼睛適應黑暗後,他順著微弱的光源看去,才發現他被關在狹長而陰暗的地窖裡。從最上方的石牆縫隙投射進入的蒼茫光束──月光──今天恰好是滿月,逕自打在貼在身邊的冰涼上,泛起一片白光。定睛一看,是頭骨。

        求知慾旺盛的他,第一次知道人類的頭骨竟潔白賽雪。

        那剛才手上摸到的該不會是──還來不及接受如此龐大的資訊量,綠谷乾嘔著咳出眼淚,重新倒在地上。他滿是驚慌地開口求救,地窖傳來自己的隆隆回聲,還有來自鐵鍊拖行時發出的輕微碰撞聲。

        他沒有辦法揮舞雙手把木製枷鎖打壞,絕望地頹坐於地,在失去力氣之前不停哭喊。

        「閉嘴蠢蛋、這樣會被發現。」咬牙般的聲音從他身旁傳來。

        男孩的聲音吸引了他,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稍微抬起頭,離自己不遠處坐著一個朦朧的黑影,他一開始居然沒有注意到。

        是和他一樣,一起被綁架來的男孩。

        知道自己不是一個人後,綠谷喜不自勝的扭動他的身體,想往男孩的身邊靠去,卻被他嚴厲喝止。被罵了的他,不知道為什麼盡全力憋住呼吸,卻還是發出微微啜泣聲,縮瑟回黯淡光芒的角落。

        不知過了多久,綠谷終究知道自己的處境是多麼危險。教會的書從來沒有記錄這些事。有人抓走了自己和另一個男孩,把他們關在地下牢房不知道要做什麼。

        六歲,不過是任人宰割的年紀。

        綠谷靠在潮濕的牆壁上,除了偶爾跑過的老鼠以外,這裡並沒有其他活物。他數著數字,飢腸轆轆的胃翻滾著,不斷侵蝕自己的耐性。他想起自己的母親。如果是往常時候,他應該在家裡吃著溫熱的食物,聽著母親的聲音入睡。

        他好想家、好想念媽媽,他只想回到媽媽的懷抱。

        身上的水分隨著眼淚流失,綠谷感覺眼皮的四周有著燃燒的刺痛感。遲鈍的痛覺折磨著腦袋,他忍不住閉上眼睛。

        朦朧的睡意已經開始侵蝕他的意識。

        「喂,你。」男孩開口,「叫什麼名字?」口氣沒有方才那麼衝,相對地非常沒禮貌。

        他甩甩頭,想把把籠罩他意識的迷霧,一邊吸著鼻子回應:「綠、綠谷出久。」

        「喂廢久,不要在我面前哭。」綠谷聽見一聲咖噠,有什麼東西脫離的聲音,「讓你這髒兮兮的傢伙死在本大爺面前,未免太侮辱我了。」不知道和誰學的說話方式,早熟的男孩嘴裡吐著惡毒的話語。

        綠谷沒有回應,他更加蜷起身子,不敢央求對方替他解開枷鎖。但是男孩睇了他一眼,原地站起,摸著黑走到綠谷身邊,有些粗暴地伸手拉起他的肩膀,硬是讓他從牆壁處離開。

        「你要做什麼──」

        「閉嘴!」意外的是,男孩伸手粗魯地擺弄起綠谷的手枷,「反正你等等別扯我後腿。」

        時間拖得很長,久得讓男孩氣喘吁吁,他卻還是不放棄。喀擦一聲,綠谷突然感覺手上一陣輕鬆。

        「謝、謝謝……」

        「走了。」綠谷愣愣地留在原地,看著男孩拋下一句話準備離開。

        他連滾帶爬地靠近男孩,帶著崇拜的眼神,「等等,你叫什麼名字!」在他心中,男孩的地位已經和英雄平起平坐。

        「白癡!你叫太大聲了!」男孩注視著綠谷的表情,不知為何惱羞地給了他的後腦一拳,「本大爺是爆豪勝己。給我滿心歡喜地聽著!」

        這是他和爆豪勝己的第一次見面。


     II.

        在他陷入回憶之後,眼前景色慢慢從密集的樹林轉為廣闊的墓園,陰冷的氣息捲起腳旁的樹葉,颯颯地警告來者。生鏽的鐵欄上掛著搖搖欲墜的腐朽木牌,油燈裡的火光竟然莫名地閃爍,綠谷握緊胸前的十字,默禱聖號。

        這給予他力量,信仰的力量。

        從踏進墓園的剎那,綠谷能感受到一股濃厚的屍臭味戲劇化地圍繞在他身邊,連同腥臭的鐵鏽味不斷從深處向前飄散,濕黴的氣息直接撲在他臉上,如一雙長滿青苔的手不斷遊走。


        破敗的墓碑上長滿雜草,有些無主墳墓因為猖獗地盜墓者的關係,森森白骨散亂一地。許久沒有人來到此地,被遺忘的靈魂坐在自己墳前不斷落淚,他忍住不去多管閒事。

        他的心底滾著難受的氣泡,不斷上浮、炸開。想要替祂們做些什麼,卻發現自己和十年前一樣無能為力。繼續忍著難聞惡臭,當綠谷發現自己舉步維艱時,地上的枯骨不知何時匍匐到腳邊,只差毫釐就要抓住自己的褲管。

        他向後退了兩、三步,重新整理被驚嚇後的心情。垂在胸前的墨綠聖帶上繡滿經過樞機主教祝福的經文,是修女精細的手澤,現在正不斷替他逼退前仆後繼的邪惡之徒。


        望著這些死後仍不得安寧的逝去者,綠谷蹲下身,伸手握住朝他攤開的掌心。骷髏的嘴巴突然喀喀作響,搖晃兩下,連結在四肢的力量突然消散,散落一地。

        果然是殭屍嗎?綠谷握著下巴沉思,體內的躁動迫使他繼續思考,得到的結論就是:還不能放鬆緊戒。

        他從口袋掏出一本單手即可握住的善本聖經,掛在腰際的聖槌是他的專屬武器。跨過枯骨交錯的障礙,繼續往腐臭的根源前進。深宵的墓園與世隔絕,甚至沒有想像中大,約莫四座教堂大小而已。只不過因為蔓生的花草和鐵欄外的森林連在一塊,看起來似乎沒有邊際。

        遲早有一天,我也會老去、離世。他想著,死亡的恐懼並沒有他想像中來得措手不及,他已經體會過一次。

        所以在那之前,我想要完成該做的事情。

        綠谷最終佇足於大敞的石門之前,高舉油燈,眼前的小屋是守墓人的暫居所,似乎只有一個出入口。因為墓園的廢棄,無人照顧而枯槁的牽牛花藤錯落於眼前的破舊石屋上,蔓延至頹落的窗戶內。他霎時屏起呼吸,異常腥羶的味道混著滾於喉間的野獸低吼從屋內傳出。

        果然在這裡,該不該直接闖進去呢?綠谷握緊手上的書,冷靜地規畫下一步行動。他並不打算熄滅煤氣燈,他不能在缺乏亮光的情況下與之對戰。

        盤算著該怎辦,他感受來自對方壓倒性的殺意,看樣子自己的動作這麼大,他不會沒有注意到。

        或許裡面有受害者……不能再這樣猶豫下去了。

        綠谷垂下眼,上前,推開門。

        圍繞在聖帶上的微光稍稍照亮石屋的內部,綠谷摀住鼻子也無法抑止刺鼻惡臭。

        屋子內部早已爛成廢墟,在些許光源下他可以看見一個人影蹲踞在石台之前,身上披著的披風因血染得發黑。看不見面容的人型身上,衣服破爛不堪,到處都是破洞與污漬。就算綠谷再怎麼不識貨,他也知道對方穿在身上的衣服材質多麼昂貴。

        他的手似乎捧著還沒腐爛完全的身體,看樣子臭味是從那具屍體傳出來。但是他身上並沒有屬於殭屍特有的死亡氣息。綠谷疑惑地拉開距離,忖度應該掌握的力道,才能不至於殺死對方。

        聖職者並不是殺手,他不願意隨意消滅生命即便對方不是人。

        「墳墓裡躺著的死者本應安詳度過它們停駐的時間,現在卻被你喚醒。神會饒恕你只要你願意讓他們回歸塵土。」念著拗口的字句,綠谷僵硬地背誦在進行驅魔前慣例的宣告,「既存於人世,就有活下來的權力。這是我最後一次的警告。發誓絕不傷害人類,那麼主會允許你存在。」

        威嚇的嚎叫隨著對方倏地伸長指甲,綠谷嘆了一口氣。

        「那就沒有談判機會了。」

        他一息間將油燈向前伸,熟練地翻開聖經開始詠唱。暗金色的光芒襲向黑色人影,他發出空洞的乾嚎,驟然丟下手上的屍體站了起來,向後閃避光線。被攻擊的部位纏繞著白霧朦朧,就在人影的手背上,因空氣而發黑的血液黏稠地掉落在地。

        喉間滾著低吼,他戒備地看著綠谷。

        霧化?綠谷愣了一下,難道是──

        「吸血鬼。」綠谷的聲音變得低沉而謹慎。

        久遠以前的恐懼如爪般掐住頸脖,他得考慮中止這項任務。歐魯麥特曾經告誡他只有吸血貴族不可以接近。

        因為他們沒有心,僅將人類視為食糧,是邪惡的集合體。

        「你就是兇手嗎?」他不禁感到懷疑。

        但是書上有紀錄、實地實習時綠谷也看過被吸血後的人體,至今從未出現過有任何吸血鬼啖食人肉的現象。每個吸血鬼以自身為榮耀,將食物吃得隨意噴濺的樣子不過是低等水蛭,遑論褻瀆屍體。

        綠谷的好奇心站在天秤的另一端,正極力和理性對抗。他沒有辦法克制自己地踏出一步。

        這個動作似乎惹惱了吸血鬼。他張開口,嘶吼聲響徹雲霄。

        可惡──綠谷雙手緊緊摀住耳朵,身體不由自主縮起。震懾,這是先天吸血鬼的本能。

        綠谷沒想到第一次出任務居然會碰到高居教廷獵殺榜上最難纏的對手,還真夠幸運的……

        比起後天吸血成為的吸血鬼眷族,先天吸血鬼不管體力還是能力都比後天還要來得剽悍,再加上能夠藉由影子或徹底霧化遠遁。這種難以追蹤的特點比麻煩還麻煩。他們對於賜福過後的銀製武器還有較高的抗性,連像自己的老師都不敢貿然應對。

        居然給了對方破綻,這樣一定會死。綠谷單膝跪地,咬緊牙關等待不適消失。

        吸血鬼見狀,並沒有打算攻擊對方,準備從窗戶跳出。在離開之時,有一部分的身體踏入光亮之處,他嘖了一聲。

        綠谷從手臂之間的縫隙看見──金色的頭髮與狹長上吊的眼睛,泛著狂暴後的驚人血光。他認識一個人,有著一模一樣特徵。

        「小勝?」他喘息著,下意識喊出名字。

        人影頓了一下,轉頭看向自己,停住腳步。手上的星火濺入他的眼眸,燃起燎原烈火。

        綠谷的心都涼了。

        不可能是他!

        綠谷扔下手上的油燈,摘下掛在胸前的聖帶,呼吸急促地朝那人走過去。和吸血鬼直接接觸,教廷不會允許這種情況的。未來會有什麼後果他不難想像,但是現在他只想要再看見好友的面容,或著說帶著部分的希望,去相信眼前的吸血鬼不會是他。

        被綠谷的動作嚇到,吸血鬼揮出披風內藏著的小刀,「滾開!」吸血鬼開口,聲音和記憶中的印象疊合在一起。

        綠谷咽嗚一聲,停在他面前。


        「不要靠近我!再靠近我一步,我就殺了你,把你身上骯髒的血吸得一乾二淨!」他身後的影子潛藏的幢幢鬼影正耽視著綠谷,利牙閃爍著森冷白光。

        再怎麼無比的心痛,也莫過如此。

        「小勝……」是爆豪勝己沒錯,但卻也不再是從前認識的他。

        如果是他一直欽羨著的人,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情。口口聲聲說著要當個英雄的你,絕無可能。

        綠谷狠狠抹去脆弱的眼淚,闔上聖經,將所有的武裝卸下,他若無其事地露出朋友才能看見的燦爛笑容,說:「我相信你不是這樣的人,你一定有理由。」

        「所以不要認輸,小勝,只有這一點不可以。」

        「閉嘴閉嘴閉嘴閉嘴──吵死了!我殺了你!」

        爆豪怒目朝他衝了過來,帶著玉石俱焚的狂氣。

        綠谷鎮定地閉上眼睛,「所以我啊,用盡全力也會拯救你。」

        地上的聖帶感應到邪祟的接近,瞬間燦出炫目星芒。

        於是在他再度睜開眼睛的同時,爆豪的人影就這麼消失。圍繞在身邊的古老髑髏皆因光輝而脆化、隨風飛逝,方才被爆豪抓住的屍體上還殘存著噬咬的痕跡,臉上看不見表情──畢竟連臉皮都吃得一乾二淨。

        綠谷握著老師贈與的十字架,雙膝跪地,痛哭失聲。


--TBC--

碎碎念:

        雖然上面寫著(一),不過不會變成超長篇,所以大概兩萬字以內可以解決吧,我猜。

        有關於先天、後天吸血鬼,還有驅魔神父跟我現在沒提到的設定,都是我亂掰的。如果有所冒犯信仰等,在此先行道歉。我不想引起爭議……

        談談綠谷的設定,原本是想要拿槍或是聖經化成的刀(沒辦法安德魯森神父拿著刀,喊著:「Amen」的印象實在是太深刻、太狂氣了)。但是我覺得還是走驅魔(物理)路線比較爽快。

        個人認為,用拳頭砸怪才是力體法(或是牧)的真諦。←玩遊戲玩太多

        再談談吸血鬼小勝,老實說這位置本來是要給轟的(笑)但是總覺得這樣會變成「溫柔吸血鬼俏神父」這種狀似不明的玩意兒……太充滿戀愛的酸臭味了,這樣不行現充必須死(?

        老實說相愛相殺的感覺還不錯啊,只是文力不足以呈現我想表達的一切。

        總之就這樣,碎碎念太長了。

评论(2)
热度(90)
©尹川 | Powered by LOFTER